第七百四十六章不够味儿（1 / 1）

“又过去一百天了，怎么还没醒，会不会有问题？”第二个一百天，铁城主已然没有醒过来。www.126shu.com窗外的雪花飘了整整一夜，长安被盖了一层层厚厚的棉被。和往年一样，一领青衫内院并没有在雪地扫出一条路，更没在雪地留下任何痕迹。火炉，水壶里的水汽蒸腾起来落在炉壁发出凄美的嗤嗤声。山希听着窗外雪花的动静，完全没有听到孟小江说的话。城主静静躺在那张热炕，额头有数颗细小的汗珠，嘴唇有些干裂。热炕一旁，水罐里的水是昨晚刚添的，此时仅剩下五分之一的水位。“师父快要出关了，你准备一下，梅树的雪水够用吗？”山希嘱咐道。入冬后雨生师徒开始断食，每日只喝少量的雪水煮的淡茶，赵元莯自铁城回来便是每日只饮一盅清水，白雪化的水则只饮半盅。雪静静地下着，孟小江抱着陶罐来到梅树下。梅树，片片雪花堆成朵朵白眉。这株老梅树已经连续两年没有开花，今冬依然只能看到干枯的枝条，孟小江真不知道开春能不能看到新叶。陶罐很快被填满，梅树很快重新添了新的白梅。……大半个大陆都被雪花覆盖。不知是寒意太重，看雪的人很少。道道公主如今已能够成功逃离金不桓的“看守”，她先去了荐福寺。老禅师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衲衣在竹林里看雪，她在竹林外看雪的老禅师……如今小公主已变的沉稳许多，她没有打破竹林里落雪的静，示意小沙弥离去后，自己也化作了雪的一道风景。这道风景自然也有人欣赏。孟小江填满四个陶罐，再次爬那棵老槐树，雪再添人，他自然是最高兴的。青竹能剪碎阳光，自然也能剪碎雪花的寒意。雪竹影并非寻常修行的目力所能照见，老禅师却能通过雪竹影的深浅推断冥部的动静……起渊地的肃杀，长安的雪景图委婉很多。身在此图的人明白，这委婉优柔始终伴着大大小小的鬼，它们住在每一个人的心里，左右着世间的秩序，也难逃被秩序左右的命运。老禅师看溺了不断重复演的图景，他越来越钟情冥部那种直来直去的肃杀，因钟情，便很想亲身体验一把。眼下他需要一个同行者。等人或许是世人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之一，老禅师却乐在其。道道公主看不懂雪这幅图景，孟小江却能透过她的视线读懂老禅师的心思。雪槐树地的竹影更有味道，但这不是老禅师所喜欢的。槐树在天空所勾勒的图景更像长安的雪景，温婉繁复，青竹却截然不同。屋檐下站着赵元莯站，看了一眼槐树披着寒衣的孟小江，没有进入眼前这幅图景，而是把视线落在一片片飞扬的雪花。天地之息这般简简单单，伸手便可触及，但赵元莯现在只能站在屋檐下远远地看着。……雪水煮沸后抽出丝丝白烟。茶前，雨生、赵元莯、老禅师和道道公主四人相对而坐。孟小江在一旁捯饬着茶碗，将一杯杯清汤奉到四人手。“不够味儿！”老禅师将茶碗举到唇边，然后放下。“长安的雪自然不冥部，这温婉自然有它的妙处……老禅师当真要去一趟那边？”山希独饮一碗，看了一眼窗外绵柔的落雪缓缓而谈。赵元莯望着院里那一抹绿意，默默不语。雨生的心念仍只在手指间，此时他的算力往日缓慢了许多，老禅师在想会不会与被铁虫所伤有关。渊地是看不到的图景，即使最靠南的山阳，那一池荷花此时也只剩下一池枯叶寒冰。那边是雨生和赵元莯永远不愿去触碰的地域，除非他在哪里。万里雪山，终不如一缕春意醉人。赵元莯身在其，醉在其，纵使一树白眉落地，也不忘初心。这其的妙有，自然是老禅师无法触及的境地。道道公主顺着赵元莯的视线看了一眼院里的那两棵青竹，心感叹着“望雪似春意，仙师果然异于常人，到不像是个修行者……”老禅师也将视线落在那两棵青竹。那两棵青竹他寺里青竹更肥，雪孤立着，似有贯通天地之气，又与周遭格格不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老禅师看着赵元莯笑道。“以前更烦了，所以不太喜欢那种寒意。它让人清醒，但清醒并不一定能使人参透一切……”赵元莯指着茶碗腾起的丝丝白烟说道“像这样，最好不过了。”“修行也不过如此？”道道随口说出的这句话让赵元莯突然醒悟。这些年他始终没能从云雾绕出来，便是不明白她说的这句话。赵元莯起身将手的茶碗摔在地，不去理会一地的碎片和其他四人，瞬息间已在雪而立。茶碗破碎声也惊醒了孟小江，他地盘膝入定。“去那边一定要寻一个伴侣吗？”道道公主不解地问道。“那边很冷，也很危险……修行如你所说，不过如此，人也不过如此……”老禅师直言道。道道公主脸露出了笑意，她在想若是每一个修行者都像仙师和老禅师这般，修行界也不会那般冷冰冰。听到道道的直言相问，雨生扭头看了一眼雪的赵元莯。“我原与禅师而往！”一直没说话的赵元莯感受到了雨生的目光，突然讲道。雪未停，茶已歇，人去茶室空。孟小江在窗外吹入的一道寒风破境，睁开双眼时看了一眼雪那棵槐树。“很美！”“雪停后出发，你去吗？”山希从外面进来，雪的雨生不见了身影，雪地没有一个脚印。“老禅师等的不是公子。”赵元莯只是想替雨生去那边看看，没有报多大希望，但值得看一看。……木门缓缓关，赵元莯站在屋檐下。“师父，你为啥不劝劝师姑……”山希望着灰冷的天空想说知道劝不住，所以不劝，但他没有这么说。“那边风景不一样……”孟小江发现自己越来越搞不懂他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