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约定（2 / 2）

丁茂并不在意，道：“有什么好怕的？放他二人进城。本城主倒想看看他们是怎样的人物。”

朱长驷正等得有些焦灼，那守兵出现在城头，向下喊话：“城主同意叫你们进城。”他扭头喊一声：“开城门！”

朱长驷欢喜，道声谢，与随风一道从缓缓开启的城门驰入。

城内守兵叫他们下了马，带至丁茂的宅院。

朱长驷见这宅子不管是院墙，还是屋舍，均以石木造。虽建得高大，却未免粗陋，有些瞧不眼。

守兵引着二人走进堂屋，向坐在几旁的丁茂道：“城主，人已带到。”

朱长驷见这丁茂四十岁出头，身形壮硕，须眉浩然，配一袭墨绿长袍，倒有点城主的样儿。他微笑着拱拱手：“见过城主。”随风跟着抱拳施礼。

丁茂打量了二人几眼，觉朱长驷勾鼻小眼，相貌平平无，却锦袍玉冠，一身贵气。随风面容较英俊，看他行礼的样子，似乎是个身怀武艺的，都不像寻常人，不知什么来头？让了二人坐下，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找本城主何事？”

朱长驷便道：“在下尚书令朱长驷。”用手一指随风，“这是我的随侍。”

丁茂立起疑心，沉下脸问：“你是朝廷派来劝本城主归降的？”

朱长驷含笑道：“非也！朱某此来，是想与城主共商大计。”

丁茂道：“哦？是何大计？”见朱长驷看了一眼刘总管，会意道：“都是自己人，直言无妨。”

朱长驷放宽心，说道：“朱某久仰城主威名，知你不服当今皇，不愿归顺朝廷。说来我也心有不甘，如城主肯赏脸，助我一臂之力，夺得皇位，到时你有什么需求，我都可以尽量满足。”

丁茂脸惊讶之色一显，即化作鄙夷，哈哈一笑，道：“你想做皇帝，开什么玩笑？你有能耐杀了皇帝并使天下人臣服于你吗？”

朱长驷笃定一笑：“在下好歹是尚书令，有朝威望，另外还有江湖势力做依傍，不怕没有人臣服。眼下有一个绝佳的机会。诸侯王起了乱兵，朝廷正集兵力对付诸侯王，都城已基本空虚。城主如带兵杀入皇宫，谅区区不到二千侍卫是抵抗不了的。到时皇失去护驾的人，还不得乖乖交出玉玺，让位于我？”

丁茂思忖道：“你话说的倒是好听，可我帮你又有何好处？”

朱长驷微微一笑，以利诱道：“一来，你助我夺取皇位后，再不必受朝廷官兵的烦扰。二来嘛，你想要高官厚禄，华府良田，我都可以满足你。不知城主意下如何？”

刘总管连连向丁茂使眼色，示意他不要答应朱的请求，可丁茂恍若未见，傲然道：“本城主如助你登皇位，你得答应让我做统率三军的大将军，可参与朝政，且石头城还属我管辖。”

他的“胃口”还真是大，朱长驷心下暗恼，面不动声色，爽快道：“可以。城主的要求我朱某都答应。请城主明日起兵，在子时到俞安城下。我会带着我的人把看守城门的士兵替换掉，城主便可顺利进城，然后一起攻入皇宫。”

丁茂觉此法可行，道：“好。本城主倾一城之力相助于你。你可要信守承诺。”他倏地站起身，举起一柄大刀挥向几案，只听“咔嚓”一声大响，几案被劈作两截，神色凛厉：“若有违背，如同此几！”

朱长驷稍一惊怔，很快如常，与丁茂三击掌：“一言为定！”

在朱长驷和随风离开后，刘总管即劝说道：“城主，这其恐怕有诈，您可不能相信他们，极有可能他是朝廷派来引我们钩的。属下观他道貌岸然，表里不一，这种人绝不可交。算真如他所言，是想借助我们的力量当皇帝，他能否兑现承诺都很难说。别是出了力不讨好，反而被他加害。”

丁茂心另有盘算，说道：“你不必担心。我答应他的请求，不过是想通过他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没有称帝之心，但我不甘心只做一个小小的石头城城主，我要的是主宰天下的权力。我会想法子制约他，不使实权落在他手里。”

刘总管脸忧色丝毫不减，“城主，属下还是觉得不妥。您可不能只听他一面之词，草率出兵，万一有不测……”

丁茂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本城主当然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你现在派人去俞安城，打探打探那个朱长驷，看他是否真是尚书令？是否真有反心？是否真有些势力和威望？”

刘总管不好再劝阻，无奈答应。

话说朱长驷和随风乘马出了石头城，随风忍不住问：“主，他会不会信守承诺呢？”

朱长驷思虑道：“难说。丁茂是个粗有细的人。刚才看他刀劈几案的态度，应该是同意了。可他身边的那个人却机谨，定会劝阻他。我们现在能做的，是尽量叫他们看到我们的诚意和能力。”

随风稍一琢磨，有些明白：“主的意思是，他们会派人暗探察我们？”

朱长驷微微颔首：“假如我猜得没错，他们很快会有所行动。等回去后，你可要好好安排一下。”

随风应道：“是。”

夜深人静时，风雨大作，伴着隆隆雷声，一道刺目的闪电在皇宫空划过，照亮了寝殿内迷迷糊糊睡着的萧怿。他忽见表弟孟清满脸血污地对他说：“表哥，我要走了，请你珍重。”萧怿叫道：“表弟！”一惊坐起，睁开眼来，原是一梦。

在外守夜的小黄门叩响殿门：“殿下是有事么？”

“没事。”萧怿忐忑不安，不知这个噩梦会不会是真的。

翌日早，天色仍旧阴沉沉的，萧怿到理事殿朝时，看到群臣面均有忧愁之色，心里突地一下，猜想表弟不会是真的不在人世了？他不安地问：“战况如何？孟御卫的伤怎样了？”

瑾俨憀然道：“孟御卫在柏风坡了毒箭，已不治身亡。”

萧怿呆了一呆，不料那日竟成了绝别，想起和他多年的兄弟情义，伤心地落泪：“他真的战亡了，他真的战亡了。”

满朝武想到孟清年纪尚轻，不幸战死沙场，都感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