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4章 时间，我读春秋（2 / 2）

姜逸游走在阵列外，击毁那些漆黑的机械。

空气变成浑浊沉重，诡谲难测的坑洞吞噬众人。

“以雷光为引，随我杀！”

前方的四臂夜叉怒吼，一瞬间，就是千百次的拳击，汹涌狂暴的雷霆轰开魔兽的浪潮，雷鸣在地底回荡。

诸人借着雷霆的光亮，在悬崖峭壁陡立的矿道之中奔跑。

粗壮疲惫的呼吸声下，是斗志昂扬的目光。

过铁索，过断桥，飞跃地下河流，和四面八方涌来的凶兽厮杀。

轰隆隆！

地面在震动，脚下的岩石满是裂纹，崩塌坠入漆黑深渊。

有千岩军一同坠下，依然挥舞着长枪。

枪如龙，如流星，投掷而出，洞穿飞天的魔兽。

同时，自身被一尊地底钻出来的凶兽一口吞下。

洞壁之上，落石滚滚，有人被一大片的岩石给埋葬。

队伍被厚重的崖壁一分为二。

漆黑无光的地面，长枪穿刺。

以千岩长枪之厚重，之锐利，贯通岩石，重新凿开向下的通道。

被压断了双腿的战士摆摆手：“不要管我，向前冲！必须尽快找到源头，将其封印。为了家园，为了……”

魔兽的嘶吼，将他的话语掩盖。

无人有机会，有时间，搜救伤员，并且退后，回返外界。

他们是敢死队，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向前，向前，不断深入漆黑的渊薮。

就算遍体鳞伤，就算队伍的人数，越来越少。

终于，不知道多少，通过漆黑深邃的阴影之路，众人来的了一崎岖的岩宫，岩石在这里扭曲，化作立方体构成的石柱，一块湛蓝的如球晶石，漂浮在上下的石柱中间。

深渊涌现的污秽潮流，伏行峦底的扭曲妖魔，几乎避开了此地。

队伍稍微休息。

“金鹏！”

“弥怒！”

戴着面具的四臂夜叉，独自一个人站在魔兽经过的入口前，陷入癫狂的臆想。

身上的漆黑气息，宛如怨魂恶灵缠绕，带来窃窃私语。

“别过来，退后！”

在有千岩军想要上去搀扶的时候，他忽而震怒，让人远离。

可怕的业障黑气，让他的雷霆也变成紫黑之色。

姜逸缩在另外一侧，手指上锐利的指甲，宛如魔龙的爪子，带来不祥，如玉的手掌此刻有着墨色，呼吸之间，剧毒的漆黑风云在鼻尖鼓荡，灼烧一切的腐殖之血在肌肤下奔涌，双眸漆黑比周围的魔兽更加可怖。

空间在身侧震荡，溶解，愈合。

那湛蓝的晶石光芒照耀下，地上的影子格外狰狞宏伟，带着一股君王的威严。

他体内的深渊界力在增长，而维持平衡的人界、光界之力却得不出补充。

引动四界之力的太虚镜轮，一大半变得漆黑，如燃烧的黑日。

“姜逸兄，喝口水吧！”

伯阳从不远处走来，姜逸减缓呼吸。

“多谢！”他以袖遮住手掌，遮住半张脸，喝下这一杯本质是漆黑的甘泉。

这水是魔兽的污黑之血，这份空间“热情”的馈赠。

这空间并不怕漆黑魔兽的力量，反而克制，所以毫不担忧，姜逸深渊力量的增长。

而姜逸的灵魂在漆黑带来的痛苦之中，在“它”的预料里，会逐渐虚弱。

直到意识也模糊。

伯阳送了水后，就去看其他的千岩军。

有千岩军收集荧光之砂用以照明。

那层岩巨渊的琉璃晶砂，绽放的光芒，就似皎白的月光。

他们需要光照，需要时计。

才不会轻易迷失在噬人的漆黑铁幕中，才不会在须臾又漫长的突进战斗之中，忘记自我。

紫色的时计，坚实华美。

每一刻钟的前进，都代表他们又一次的厮杀，又行过了一次生死的河流，进入了更深的深渊。

姜逸背靠冰冷的崖壁。

双目之中是悲悯，是淡漠。

因历史而悲悯，因幻象而淡漠。

所以，他没去拯救那些掉队的士兵。

生灵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是时间的刻度，芸芸众生，世间万物是时间的广度。

一秒钟，一个人，就是一朵浪花，一秒钟，亿万人，就是一道时间的海潮，然后，浪花，海潮，向着前方奔涌。

带来无数的情绪。

时间，因生灵的存在而有了更多的意义。

因为渺小而智慧的生灵才会讨论时间，计算时间，才会书写历史。

“四书五经，我读……春秋。”姜逸闭上眼眸，“一笔改春秋的春秋。”

这片时空，虚幻的历史，虚幻的时间，在他心中凝聚为一颗种子，一颗可种向现实的种子。

所以，沉默，行于历史时光的阴影，以契合那真实的记录。

见证……直到……那“改命”的时机来临。

力量因为种子的凝聚而消耗，疲惫毫不掩饰，是真实的。

恶意的空间能感觉到姜逸的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