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失火（1 / 1）

龙泉村，火生酒馆。“救火啊！失火啦！当家的还在里面了。快救火啊！”酒馆前人头攒动，有的人在看热闹，有的人在不停地进出运水救火。“完了，完了。十几年的心血全完了。”刚刚从熊熊燃烧的火焰中被伙计们拼死救出的酒馆老板王火生扒在酒馆的门前绝望地喊道。手中抱着一坛用红绸包起的女儿红。“都什么时候了，人家都在抢值钱的家伙。你却拼了老命只抱了一坛老酒出来，难不成里面放了几千两黄金？”

一位三十多岁却依然风姿绰约的中年妇女不可思议地望着王火生说道。“你可知这是你当年嫁我时，老丈人送给我们的嫁妆。我一直舍不得喝，一直留存到今天。这可比千两黄金还要宝贵万分啦。”故老相传，凡乡下农村地方，但有女儿出生时必酿一坛好酒埋于家中地窟之下。待女儿出嫁时再取出随嫁妆送于新郎官家中。此酒与新娘同龄。又是新娘出嫁时的嫁妆，故江南一带好事文人便美其名曰：女儿红。

当时以绍兴一带女儿红为最为有名。龙泉村离绍兴尚远。然真情所至，寓意其中。故对双方而言都显无比珍贵。按乡下习俗，新郎当在洞房花烛夜前喝光整整一坛女儿红。但王火生三十岁才完此人生大事，讨得的又是个二十岁方出头的美丽夫人。故倍加珍惜，舍不得喝。当夜趁新娘解手时偷偷换过。收藏至今。便值此大火之时，待要紧物事纷纷抢出后，忽然想起此物还藏于酒楼地窟之中便又一次奋不顾身地冲向烈焰之中。只到把这坛他亲自帖了封条，珍藏了多年的陈年女儿红救了出来。要不是众伙计的拼死相救，只怕他的这条老命便为了这坛老酒葬身在了自家的地窟之中。

“你这又是为何？再重要也没有火哥你的命重要啊。酒馆没有了，还可以重建。你要是没有了，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世间还不如给野狼叼了，给山鹰吃了。总比那无日无夜以泪洗面的好。”那中年妇女一边拭泪，一边指着那愈烧愈烈的酒馆哭着对王火生说道。“秀莲，就像你刚才所说的，酒馆烧了可以重建，但有些东西烧了就永远都没有了，好比这坛酒，与你是一般年龄，甚至连日子也是与你一样的，你到这人世间有多少天，它便在这人世间有多少天。况且它是当年你嫁给我时你父亲他老人家亲手送给我的，他知我平生爱品好酒，要我像爱上佳的好酒一样爱他的女儿。你父亲真是懂我啊，从此我便像爱惜你一样爱惜这坛好酒，看见它就好象看见你一般，此酒世间只此一坛，再无它有。酒馆烧了还可以重建，但这坛酒要是也跟着这熊熊烈火化为灰迹。我的心中将失去一种永远的寄托。因为它是我们两之间最真最淳的爱情的见证啊？”说罢，王火生的脸上已是老泪纵横，不能再言。夫妻俩顿时哭作一团，衬着旁边熊熊燃烧的火生酒馆。有几分凄凉，又有几分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