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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看热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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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了?”谢怀则看似冷静,依旧如平常一样,面无表情,稳如磐石,可紧握的手,却透露出他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请的是张太医,也算是老熟人了,张太医显然没想到,再次见到卫婵居然是在世子的房里。

看张太医把完了脉,捋着胡子久久没说话,谢怀则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倒是少见稳重的谢世子,能有这么紧张的一天,张太医在宫里是给贵人们看诊的,早就是老人精了,一眼就看出谢怀则是假装镇定,这额头上的汗珠都冒出来了。

“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暑热还有惊吓,气急攻心导致的,养几天就好了,我开点调理的药,安安神,再开些外敷的,世子放心,这些伤看着可怖,实则养几天就会好,不会留疤,倒是少见世子如此焦急。”

谢怀则轻咳一声:“我并无焦急,不过一个丫头罢了,又没性命之忧,再说即便有什么大碍,有您在,也是药到病除的。”

“世子别给我带高帽了。”张太医乐呵呵的开了药,内心腹诽,跟着他们家小厮进来的时候,屋内阴云密布,这位英俊的谢世子,表情简直如同寺庙里的夜叉,地上茶杯还碎了一个,屋里的奴婢,都不敢大声喘气。

卫婵有些迷迷糊糊的,她其实没完全晕过去,还能勉强听到外面的声音,但不大真切。

她听到的,正是谢怀则那句‘我并无焦急,一个丫头罢了,又无性命之忧。’

她全身都在冒冷汗,胸口像有块大石头,被压着,根本动弹不得,没办法起来跟世子请罪,难过让她眼角沁出一颗泪珠。

她早该想到的,世子不会管她,就算口口声声对她说不必怕,可她是什么人,一个奴婢,一个通房,明如草芥,运气好了能得个名分以姨娘自居,运气不好跟别的奴婢也没什么区别。

广宜郡主说的对,她以为跟了谢怀则,她的身份就变了,就金贵了?她还是个奴才,是贱婢,她这样的女人,世子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将来主母进了门,高兴了把她当婢女使唤,不高兴了把她发卖出去,人身不得自由。

世子为什么要为了她去得罪靖江王府,赵雪芙是郡主娘娘,出身富贵,又跟世子沾亲带故,无论怎么算,为了一个婢女的委屈,得罪王府,都得不偿失。

还看不清吗,还在催眠自己,因为世子温柔了一些,就要沦陷下去,因为那些漂亮锦缎,昂贵首饰,就要被人侮辱至此。

她居然还幻想过,世子真的对她有几分情谊,这样一辈子伺候他,哪怕将来真的主母进门,只要他能护着她,能过这么舒心富贵的生活,也好。

她真羞耻,居然曾经有这种想法,婢就是婢,是奴,妾就是卑贱可以随意发卖,广宜郡主可怖的脸仍在眼前,咒骂她是贱婢的样子,一辈子都不能忘记,卫婵,不能沉迷下去,不能被世子迷惑,要坚定,要坚持,不可以动心,她是卫婵,不是凝冬。

“眉头怎的皱的这么紧?”

因为卫婵在昏睡,红砚压低了声音说话,仍然能听出哭腔:“一定是疼得,这怎么能不疼的,您瞧瞧这膝盖都成什么样子了,咱们公府虽然规矩大,可对女婢都是善待的,哪有叫人跪鹅卵石的地去,这不是受刑吗,便是杂役小丫鬟都没有这么没脸面的,姑娘在老妇人身边时,从没受过这种罪,还有这脸,郡主也忒狠了,说打就打,说罚就罚,这打狗也得看主人,好歹姑娘也是您的人,就这么不顾公府的脸面,您的脸面吗?”

挑拨离间谁不会呢。

而谢怀则难道听不出红砚是在给赵雪芙上眼药吗,曾经丫鬟们那些勾心斗角阴阳怪气,他全都知道,只是不想理会罢了,也不想成为某个丫鬟的靠山,只要不碍着伺候他,他就假装不知道。

可现在,即便内心清楚,红砚不过是个低级的告状手段,他依旧入了套,怒火中烧,很好,赵雪芙,靖江王,敢惹到他头上,就得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世子,表姑娘在外面,求见您一面。”

谢怀则在生气,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自然没什么耐心应付别人。

“她来做什么,不见。”

“可是表姑娘说她瞧见了今天的事,想跟您解释一番。”

谢怀则对今日的事心知肚明,不必郑令仪告密他也会知道。

“不用了,让她回去,我没心思见她。”

郑令仪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在集瑛院外就哭哭啼啼的,哭的差点背过气去。

可谢怀则却丝毫没有怜悯之心,甚至让人把门一关,不要让哭声传进来。

他在看卫婵,目光不错眼的盯着她看,她睡着的时候很乖,即便腿和脸肿的老高,敷着药并不舒服,她也平和的躺着,手放在胸前,很守规矩的温顺模样。

这样一个乖巧懂事,从不要求什么的好姑娘,为什么有人就偏对她看不顺眼。

谢怀则可不是象牙塔里什么都不懂的公子哥,他知道,有些人,沾染了权柄,就要这样,欺凌弱小,以满足他们的自尊心,以为有了权势就可以为所欲为。

靖江王还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呢,看着花容锦簇,实际上毫无实权,不然他那位做侧妃的表姨母,为何非要扒着他们谢家。

而广宜郡主行事如此嚣张,早晚会招来祸事。

谢怀则反而要感谢这位郡主如此跋扈,不然他还真拿不到把柄,既有把柄,就好整治。

这口气,他是咽不下的。

这是为了他受的伤,谢怀则触了触她肿胀的脸颊,见她微不可见的蹙眉,挖了一点药膏,轻轻给她涂在脸上。

他喜欢她身上有伤痕,那也只是闺房之乐,并不会真的弄疼她,见了她身上的痕迹,他会有种莫名的满足感,也不知这满足感从何而来。

而现在,她受伤纵然是因为他,谢怀则并无满足与喜悦,只有愤恨。

宛如自己心爱的松江砚被梁小侯拿在手里把玩,他将那松江砚扔掉了,可这个姑娘,是个活生生的人,他并不想扔掉,只想让那个留下痕迹的人,倒大霉。

他脱了鞋袜和外裳,躺在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了一声别怕,两人相拥而眠。

卫婵第一次起的晚了,醒过来的时候,谢怀则已经在一边的小几上用早膳,卫婵吓了一跳,急忙想起来服侍他,膝盖上剧烈的刺痛感,让她嘶了一声。

世子的早膳,居然没摆在八角桌上,而是在床边的小几,让卫婵不知所措。

而接下来谢怀则的话,更让她不知所措起来,他叫来红砚,让她搬了个小桌子,把早膳摆到床上。

让红砚伺候她吃,并不令人惊讶,可这是世子的床啊!

世子的洁癖,她来的第一天嬷嬷对她耳提面命,他不仅自己要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卫婵因为要近身服侍,也得干干净净,他最讨厌女人涂桂花头油,看着油腻兮兮的不清爽。

这床上的单子每三日就要一换,洗干净后要用雪梅柏子香熏过后才能给他用,决不可再床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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