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外出（1 / 2）
温柔的风拂面，空气既潮湿又温暖。
视线投向草原的另一边，只见矮草从远处依次向这边弯下腰来，当它到达脚下的同时，夏尔沐浴在粗暴的春风中。
天空中漂浮着点点白云。但是，那是一片蔚蓝的天空。
夏尔在没有遮拦的地方仰望，天空真的很大。
今天是十月二十日。对夏尔来说，这是第一次允许许可。
回想起来，两岁的时候进入收容所之后，已经被关了四年。
当然，夏尔曾变身为鸟，在外面飞来飞去，但像这样脚踩在地面上自由行走，真是久违了。
因为上次是在街上的自由活动，所以这次是野餐。
在离收容所不远，有几个漂亮的地方，这里也是其中之一。
位于大海附近的高地上，山坡上是草原。小巧可怜的野花五彩缤纷地绽放着，摇晃的海面反射出的阳光固然美丽，但背对着大海是一片森林，那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湖泊。
其实夏尔很早就知道这个地方。因为变成鸟散步的时候，来过几次。或许正因如此，感动稍微减少了一些。
“好了，你们！中午之前都是自由行动！我在这里，有什么事就叫我！”
这次的领队也由瓦里西担任。虽然他光看长相很可怕，但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很好的人，所以米尔克才会给他安排这样的工作。
“韦斯特，一决胜负吧！看看这是什么！”
不用问去哪里。科威尔真的很容易理解，他的手里握着好几根鱼竿。
“你还没吸取教训吗？”
韦斯特露出了讽刺的笑容。上次野餐，科威尔和韦斯特一起钓鱼。
说是一决胜负吧，看谁钓得多，结果惨不忍睹。因为韦斯特钓到了十尾以上的大鱼，但科威尔在最后的最后才钓上了一尾，而且是最小的。
“诺尔怎么办？”
韦斯特这么问道。
夏尔环顾了一下周围。怎么办？在远处，有唐娜和爱丽，还有玛利亚。
是的，这次玛利亚也参加了。也有最近要被送去妓院的考虑，大概是米尔克动了心思吧。直到现在，玛利亚的表情至今仍有阴影。
米尔克一定是希望玛利亚能在和孩子们的接触中重新振作起来就好了。
所以，夏尔觉得有必要在那方面多加注意，稍微考虑了一下。但就在这期间，她们结伴向花圃方向跑去，于是夏尔转过头来回答道。
“那我也参加。”
“太好了！那就决一胜负吧！”
科威尔高兴地叫道。
嗯，确实……夏尔觉得如果是自己的话，也许可以和科威尔一决胜负。
前世也是，在死前的三十六年里，夏尔多次挑战钓鱼，但实际上一辈子都没钓上过一条鱼。河和海就不用说了，就连护城河也一样。
当然，在这个世界上，夏尔的实际成绩也还是零。
清澈的湖畔，夏尔三个人坐在一块圆形的大岩石上，各自在远处垂下鱼线。鱼钩在水面上激起波纹，当它不知何时消失时，周围笼罩着寂静。
远处不时传来鸟鸣声，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空气，还有脚下的湖面清澈见底。大概也有风向的原因吧，这是奢侈的时间。
“喔，我钓到了。”
不愧是韦斯特。据夏尔所见，他所做的和自己没有什么不同，果然还是有所谓的本事吧。浮漂在不停地移动，他用娴熟的动作巧妙地把鱼吸引过来，最终钓上来了。
“真的，好厉害啊！”
“今天运气可真好。”
韦斯特咧嘴一笑，又把鱼钩扔进湖里。远处的水声一直传到这里，像毫无伤痕的玻璃窗一样的水面上，出现了圆形的波纹，而且很快就消失了。
“……总觉得……怎么说呢……”
韦斯特想要表达心中的感情，却不知所措。
“什么？”
“呃……不，所以说，这里是个漂亮的地方呢。”
“嗯。”
“之前去过的那个城市，虽然没这么漂亮，但是有很多看起来很有趣的地方。”
“嗯。”
“我们幸福吗？还是不幸？明明生活在这么美丽的地方，为什么让人那么令人窒息呢？”
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这个问题太哲学了。
但是，如果是有前世知识的夏尔，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当然，那也许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但是，韦斯特很聪明。实际上，夏尔甚至觉得他根本不像是这个年龄的小孩。
“你看看天空。”
“嗯？”
听夏尔这么一说，韦斯特和科威尔都抬头仰望着天空。
“这么明亮，到处都是光。但是，这次你看看那片森林里的树木。”
两人按照夏尔所说的那样，看着远处的树木。这里的森林，想必有着相当长的历史，树木的种类基本均匀，高度也基本一致。
“很漂亮。”
韦斯特说道，似乎是喜欢森林的美丽，但是，夏尔想让他看到的不是这些。
“我们看着森林，觉得那里很舒服对吧。但是，从树木的立场来看，这相当不容易。大家都很高，要是自己不那样做的话，其他的树就会往上长，自己就不能沐浴在阳光下。自己最终的结果只会是枯萎……所以大家都要长到极限，人类的世界也是一样的。”
科威尔自不必说，就连韦斯特也向夏尔投来了某种不可思议的目光。
算了，是吗？这样的话，不是马上就能理解的。
“也就是说……森林里树木都一样的高度，因为再长下去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处。无法维持树干的强度，需要更多的营养……但是，仔细想想，那些都是徒劳的。如果大家都一样矮，即使不努力长高，也能沐浴到同样多的阳光。也就是说，不用那么努力，也可以尽情玩耍。”
“哦，哦。”
科威尔一边绞尽脑汁，一边强调他总算跟上了话题。但是，这张脸没错，确实连一半都没能理解。
“人类也是如此。我们生来就拥有很多东西，但其中大部分都必须用在生存上的竞争。整天工作的农民、拼命战斗的战士、把大部分资产用在采购下一批商品的商人。所有人都是这样吧？
无论是埃斯塔-福林王国的边境线，还是我们奴隶的身份，所有人都是建立在这样的平衡之上，但其中有很多徒劳的辛苦。”
夏尔一个个的、按顺序举着具体例子说着。所以，仔细思考的话，连孩子也应该能够理解。
前世，如果对大人说这样的话，大部分的家伙都不会理解。
为什么呢？因为大家根本不想理解，只是一味地加速内卷。但是，明明是在谈论包括自己在内的世界，却对此毫无兴趣……在夏尔看来，他们都是梦游者。而且，夏尔坚信自己是清醒的。
毕竟，没有什么奇怪的成见，而且对生活很认真的孩子们更能接受这样的话题。
“比起追寻幸福，我们擅长的是活着，而在日常之中的幸福则会更加耀眼，就像是现在也是一样。对于你的问题，这是我的答案。”
韦斯特这么一说，陷入了深思的海洋。
但是，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叹息的同时发出了感叹的声音。
“诺尔，我真的偶尔会搞不清你是谁，你从哪里得到这种想法的？”
也许在韦斯特看来，夏尔是天才。但在夏尔看来，韦斯特要聪明得多。
自己只是因为前世学了多年的知识，才会说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