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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回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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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和老伴儿将病儿从棺材里抬了出来,将他放在床褥上。

夫人抹了他的鼻息,又趴在他的胸口上听见了心跳声,这才转悲为喜。

夫人忙用手帕擦干眼泪,给病儿盖好被褥。

“快!拿米粥!病儿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快!叫郎中!”

老朱和老婆子两人赶紧又忙碌起来。

虽然忙碌,但苍老而又愁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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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碗米汤下肚,病儿终于渐渐恢复了体力。

就在他昏昏沉沉,迷迷瞪瞪的时候,听着床边的娘亲哭诉着自家的一切变故,也许是受了刚才许三儿的话语刺激,才将刘家的前前后后讲述了一遍。石林也才知道了这个家庭的大概。

这具身体的主人原名叫刘病已,十三岁,博学聪慧,十一岁时便成为太学的准弟子员。

而父亲则是杜县的大才子刘忠坤。本来家道殷实,刘家又乐善好施。前几年突遇天下大旱,灾民无数。刘家便搭棚舍粥。救活了数千人。

但在一天晚上,一些灾民突然闯入刘家,打砸抢烧,几乎将刘家的家产抢劫一空。

此事对刘家打击很大,家道中落。刘忠坤为了重振家族事业,决定应昌邑王王爷的邀请,远赴昌邑国。但去了许多年,音信皆无。刘家曾派人去寻探他的下落,却什么也查不到。老朱也曾去寻过,不过也是铩羽而归。

父亲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已经成为娘亲的一大隐痛。

刘家兴旺的时候,杜县许家的大户地位刚刚起步,以瓦窑为生计。当时的时代是士农工商。商人地位低贱,迫切需要读书人家来撑场面。刘忠坤又是杜县的第一大才子。许家自然是满心逢迎,以结交亲近之好,目的就是抬高许家的地位。

随着刘家家道没落,许家逐渐显现了对刘家的嫌弃。特别是随着许家逐渐跃升为杜县第一大户,刘忠坤下落不明,刘家彻底没落,许家对悔婚之事便更加地上心了。

因为数年前两家有了间隙,便不再来往。只是前日,刘病已突然病亡,刘夫人前来处理丧事。许家便闻风前来讨要当初的婚约信物。

“许家?”刘病已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许萍儿,但他只是苦笑,世间的事不会那么凑巧。而且,既然自家跟许家有姻缘关系,两人再怎么着也是认识的。“我与许萍儿相识那么久,她最初看我就是一个陌生人。我与她是娃娃亲?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听着娘亲的唠叨,刘病已渐渐理清了思路。因为许家执意要退婚,娘亲一直耿耿于怀。但这次最大的心结的倒不是许家,却是她让刘病已独自呆在这偏僻无依靠的别院。

目前,他们所在的宅院位于杜县十里外,鸿固原的边缘,卧龙山脚下。这里的宅院的主人原本姓窦。窦老爷家只有一个独苗儿子,还是一位大将军,屡次攻打匈奴,立下了赫赫战功,但在八年前不幸战死。那名将军又因为常年在外,并未娶亲,更无后,老两口心灰意冷,也就廉价卖掉这座宅院和宅院前的田地,去杜县居住了。

夫人为窦将军的大义所感染,变卖了一些贵重首饰,将宅院和田地购买下来。以往都是让佃农务农时在此遮风避雨,方便务农,照顾田地,因此被夫人唤为佃农庄园。如果不是自己这个本主少爷前几天执意要来,这座硕大宅院真的就要荒废掉了。

听到这里,刘病已觉得能买得起一座大宅院的人家一定是大户,等自己身体好了,一定要宅院里转转,看看。

刘病已的身子到底还是太过虚弱,进了食物,却还是觉得身体犹如不是自己的一样,不受自己控制。

郎中给刘病已诊断了一番,确认他无甚大碍,便唤着老朱跟他一同回药馆儿抓药。

平静下来的刘病已开始琢磨起石家的神圣使命了。这次穿越总算是成功了。另外还躲过了两次横死当场。一次是在山贼营帐,一次是刚回家后。

眼下最为关注的,也是至关重要的问题是自己的这个身份距离那个神圣的使命——为天下苍生谋福利——到底有多远。如何谋福利?在这贫瘠的古代,唯有解决百姓的口粮问题才是真正地为天下人谋福利。

粮食太精贵了。尤其是跟着许萍儿一路走来,粮食是人要活下去的头等大事。来到杜县后,自己因为没有口粮,差点儿活活饿死。

盘算了一下家产,刘病已犯了难。

如果自己富有的话,恐怕还有些机会,广种田多积粮,善施恩安难民,自己能容纳的灾民就极力安置。安置不了的就通过改良粮食品种,提高粮食单产。

可眼下的贫困足以是摆在自己面前的一道大难题。

还有,原主跟许家的仇恨到底有多严重?死了人还要上门逼要信物,自己数次吐血是不是被人下了毒?

刘病已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想起毒药的事儿就联想起了晴儿那名身材豪放,长相美丽,却又冷酷无情的杀手姐姐。

刘病已努力克制思绪,将晴儿挥之一去。

除了身体羸弱,刘病已只觉得五脏六腑剧痛无比,似火烧一般。本来以为是饿的,又喝了两碗米粥后,还是觉得肠胃不舒服。

刘病已想到前四次穿越突遭的横祸,突然觉得这样的状况十有八九是遭人陷害了。为什么自己一死,刚被装入棺材,许家就带人上门来了。而且是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孤零零的一座宅院。

这分明是蓄谋已久。

难道是下毒?但刚才喝了米粥也没事儿啊。

“砰!”刘病已正在出神儿的时候,门板突然被人推开,砸在两侧的墙壁上。

“婶婶,不好了!”

刘病已与娘亲一同朝门口望去,但见一名俊俏少女闪身跑进来。她面容失色,满头大汗,净显焦急。淋漓香汗早已湿透了衣襟,将她那盈盈细腰,还有那满身凸凹有致的风韵暴露无遗。

她虽然还未达十六岁,但宛如熟透的蜜桃,通体散发着诱人。

“婶婶哪,大事不好了!银号钱掌柜的带着一大帮人到你们家里,嚷着要抢粮抢财物呢,说你们家要家破人亡了,家里的财物不能落入他人之手,要还账就得先还他们家的……”少女说着说着就呜呜哭了起来。

“什么!”夫人一听之后,哆嗦着身子站起来。“定是那许三儿故意挑拨咱们的债主,誓要把咱们逼上绝路啊!”夫人说着,身子一瘫软,向前栽倒。

小姑娘刚忙窜上前将夫人搀扶住。夫人这才踉踉跄跄地走向床前的椅子坐下。

“娘,你别着急,你先回去,告诉他们病儿没事了,让他们放下心来。”躺在床上的刘病已知道情况紧急,赶忙说到。

“可我病儿的病症还未痊愈,为娘怎的舍了你!”夫人拿手帕捂脸哭了起来。

“娘,我没事了,我真的没事了!你看!”

刘病已知道夫人是放心不下自己,他就硬撑着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除了身子虚弱,有些头晕外,别无其他异常情况。

看到了儿子并无大异常后,又等到老朱抓药回来,老妪帮忙换了床褥和枕头,夫人才嘱咐了几句,赶忙跟着那位小姑娘和老妪匆匆夺门出去了。

让刘病已顿觉脸红的是,那位俊俏的少女临出门时扭头看了他好几次。眉间粉黛似有万种风情,粉嫩嫩的脸蛋上红霞斐然,明眸大眼里满含羞涩,荡漾的春心一时难掩。

一双性感的丰唇抿了几下,她最终还是什么话没说,恋恋不舍地闪身出去了。

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回想着她那窈窕无限,凸凹有致的身材,还有那面如粉桃,精美绝伦的五官,刘病已觉得自己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心想:人家可能看到自己这种待死的模样有些吓到了,毕竟自己刚从棺材里抬出来。

她比较起许萍儿来,没有许萍儿的温柔中带着泼辣,泼辣中带着稳重。那种美,让他想起来就心痒痒,温暖的痒痒。

老朱忙着去柴房熬药。

刘病已坐在床沿,捏了捏胳膊,发觉自己除了身体有些酸胀外,并没有其他异样的感觉。

刚刚从又一次差点儿的死亡中清醒过来,好不容易适应了这具身体。

刘病已不但不高兴,反而有些失落。

一是对历史有些“文盲症”的他并不知道刘病已的身世,二是看不清楚眼下要面临的生死大劫难何时到来。之前的四次穿越几乎每次都是被“斩立决”。刘病已知道,这是施加了诅咒的巫师在捣鬼。

既然这样,这一世的生死劫肯定还会到来。

刘病已瞪大眼睛,警醒着以防巫师的化身再次前来搞偷袭。

此时,傍晚的夕阳已经渐渐没入西山,昏暗扑面而来。

余下的光芒透过古朴的窗棂,摄入小屋内。

刘病已坐在床边,心情复杂。

“嘎……”门被人推开。

老朱端着一碗滚烫的草药进屋里来。

“少爷,喝药了!”老朱双手捧着药碗,轻轻地放在窗前的书案上。

“少爷,等会儿凉了再喝,现在太滚烫了。”老朱站立一旁,低首顺眉唉声叹气。

“少爷,今天真是把我们吓了一大跳,要是少爷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老朱说着就抹起了眼泪。

“哎!我们死了倒是死了,也算是咎由自取。但若是少爷出了事,我们却是害了老爷和夫人了!”

老朱对刘家忠心耿耿,原来当年闹灾荒的时候,老朱一家几口人差点儿饿死,刘家不嫌弃他们,给他们吃的。虽然刘家那时候经历了灾民洗劫后,已经一贫如洗,但还是向他们一家人伸出了援手。

“后来,我才知道,老爷和夫人为了我们一家人,连续数日没吃东西了。”

老朱说着说着就“呜呜呜呜”地哭得更为惨烈了。

大善大义,乐善好施。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实现当上皇帝,解救石家的梦想,但刘病已觉得这次穿越是来对了,起码这一家人是良善之人,而非自己一度厌恶的势利家庭。

“老婆子临走时,又把剪刀要了去。”老朱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o⊙)…?剪刀?”刘病已纳闷地问道。

“老婆子来的时候,发现夫人来的怀里握着一把剪刀,那是把夺命的刀,夫人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要见到少爷不省人事了,夫人就……就……”老朱说着说着就呜呜地痛哭起来。

“幸亏老婆子中途藏了起来,少爷也有了好转,要不然今天就是两条人命!也会是四条人命!我和老婆子料理完夫人和少爷的葬礼,也自裁当场,以报答当年夫人救命之恩。”

老朱的话感染了刘病已,让他的双眼里也开始打转起了热泪。

“哎!”刘病已发出深入肺腑的叹息。他心想:不知道巫师的刺杀什么时候到来,自己若是挺不过这一劫难,不但会害了整个石家,还害了这一世的人家N条人命。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的罪过可就真的太大了!

刘病已有感而发,双手颜面,抽噎起来。

“少爷,小心身子骨!”老朱也跟着痛哭起来。

他却不知道刘病已的心里纠结,还以为被夫人的浓浓爱意打动了。

少卿,两人平静下来。

老朱说到:“少爷,汤药快凉了,趁着温和,赶紧喝了吧!”

“嗳!”刘病已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眼下,自己只能先养好这羸弱的身子骨。

刘病已捧起汤药,眼睛盯着面前的虚空,将碗口触及嘴角,双手高举,喝了一口。

草药入口,苦味袭来,紧接着却是火辣辣地如同滚烫的熔岩爆发。

“噗!”

刘病已一口喷了出去。

同时起身,双手一松,汤药碗“砰”地一声在地上炸裂。

洒满地的汤药发出了“刺啦啦”的声响,一股股浓烟滚起。

“这……”

“药里有毒!”刘病已说完,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这才知道,先前的胃里的火辣刺痛是被这毒造成的。

“谁下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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